李诚不敢再说,黄靖转向裴恕:“裴使节,王焕贪心不足,和谈时必定漫天要价,到时候该当如何?”
“邢州援军明日抵达曲周,阻遏成德军。磁州援军到邺城,直入魏博后方。临洺、邯郸调兵一万赶至永年,与永年守军成犄角之势,遏制王崇义部。武安、沙河、鸡泽负责筹措粮草,务必要筹集一个月粮草运送至永年……”裴恕说一句,侍从立刻在地图相应位置插一枚三角小旗,地图上的朱砂红字渐次被旗帜遮盖,众人躁动愤懑的心情也随之振奋,直到插上最后一枚小旗,“诸位。”
众人一齐看过去,裴恕从容起身,雍容中凌厉的锋芒:“和为上策,但若必要,我亦不畏死战。”
“对,”李诚头一个叫起来,“我等也不怕死战!”
“拼了这条命,绝不让王焕再进一步!”
黄靖高高悬着的心一点点放下,裴恕年轻,又是文臣,又在群情激奋时提出谈和,他一直担心他捂不住摊子,眼下看来,是他多虑了。这般手段魄力,无怪乎年纪轻轻就能持节服紫,身登高位。忙道:“洺州上下唯裴使节马首是瞻,裴使节但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
“好。”裴恕颔首,“王十六此来是为迁葬先母灵柩,尔等须得约束部下,不得骚扰报复。临洺、邯郸两县主事留下,商议调兵事项,其余人等退回整理本县籍簿,于明日戌时前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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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晨至暮,刺史府中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王十六几次前来打探,始终不见裴恕出来,入夜时几个卫士簇拥着黄靖进门,王十六正要上前,他目不斜视,一闪便已走远了。
正堂中。
最后一名官员退下,裴恕放下手中朱笔,抬眼,黄靖匆匆进门:“裴公一整天都不曾休息,我备了些宵夜,裴公请用。”
侍婢上前摆放食案,裴恕拿起茶碗,忽地问道:“刺史与薛演,乃是至交好友?”
“我……”黄靖冷不防,张口结舌,“这……”
想到他既如此问,必然已经知道实情,只得答道:“交情颇深,但上次裴公询问之事,下官确实不知。”
“为故友讳,亦是人之常情,”这话,与王十六所言相符,他两个不曾见面,没有串供的机会,姑且可认作,他们没有合谋。裴恕淡淡道,“但此时非比平常,稍有差池,足以影响局势,我希望今后刺史能如实告知。”
黄靖忙道:“是,下官领命。”
心砰砰跳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