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戚求影这辈子最怕哪种人,他必定答胡搅蛮缠之人。
他素来果断,做出决定就不会动摇,惩奸除恶也毫不手软,但若不小心遇到脸皮厚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譬如当年他在沧浪宫清修,有女修对他芳心暗许,绞尽脑汁设计与他巧遇,日日写情诗递送到无上殿,盼望打动惊鸿君的铁石心肠。
他烦不胜烦,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无奈闭关,从那时起,他就知道情之一字是人间头等麻烦事,只是如今这位狼大王,比之当年那位女修棘手千万倍。
狼大王非但脸皮厚,还听不懂人话,甚至不说人话,偏偏此人修为又高深,理直气壮地轻薄了人,还要埋在被他轻薄的人怀里控诉委屈。
戚求影心说岂有此理,他如今修为尽失,只能躺在这里随人摆弄,肆意妄为,对方竟然还有脸委屈?
到底谁该委屈?
蹭完了脸,又骂完了人,狼大王终于高兴起来,他给几个狼小弟分好任务,带上佩剑准备出发,临走前却不知想起什么,回过头嘱咐装睡的戚求影:“今天是最后一次打猎……你乖乖等我回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戚求影很快就猜到他的未竟之语。
一只口口声声说自己马上就要发情的狼,不出门打猎还能干什么?
待狼大王的脚步消失在洞外,戚求影才慢慢睁开眼,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狼大王走后,戚求影立马争分夺秒地运功,修复经脉,可人越抗拒什么,往往就来什么,时间仿佛快得不正常,他才堪堪摸到一点复原的苗头,外头的天色就黑了下来。
动了动只有微弱反应的手指,又看洞外已经黑透的天色,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放弃。
他渡劫损耗太过,又遭天雷加身,不是寻常伤痛,此刻就算是药师在身边,也没法让他一夕恢复,即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认命。
沉默间,洞外传来几声短促的“嗷”声,洞内三狼听见声音,也“嗷嗷”应着,兴奋地扑到洞口迎接。
戚求影一言不发地坐在阴影之中,闻言深吸一口气,下定某种决心一般。
很快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洞外,他仍旧披着那身貂裘,却仿佛没什么精神,连脚步都不如平日轻快有力,戚求影有些困惑地抬眼,却见狼大王怏怏地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他说完又把食物放在洞口让几狼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