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面具也没了当初“沈雪园”打斗时的黑沉,甚至没有没有遮掩的半张脸上肤色白净,俊秀清雅的面容一如从前,仿佛与传闻中令人闻之色变的“越霖楼”楼主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发现师弟默默盯着自己眼睛看,郦道渊微微垂眸,干净清爽的笑容慢慢浮了上来,恍如隔世,仿佛自己与从前温文尔雅的雁行云一样没有改变。
然而无论郦道渊如何改头换面,宴雪行永远记得过去“沈雪园”狰狞的面孔,于是宴雪行转过头去,神色淡淡望着远处冰雪覆盖的山林。
眼底的冷漠让郦道渊微微一怔,随即又长长叹了口气,见宴雪行不理自己,郦道渊也没觉得尴尬,自言顾自道:“又快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你进京城来也快三个年头了,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呢。”
郦道渊一边说着一边给宴雪行倒酒,宴雪行仍然表情冷淡,郦道渊把酒杯往宴雪行面前推了推道:“师弟怎么不问师兄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么?”
宴雪行眼梢微抬:“去了哪?”
见宴雪行也并非完全不理自己,郦道渊笑着摆弄酒杯,颇有些无奈道:“从前陶鹤鸢在天行宫时,虽说对皇帝修仙作用不大,但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前些年他老人家云游四海,老皇帝手下那些牛鼻子道士不知斩了多少,这么多年老皇帝身子也早被丹药亏空得没了人形,要不是师弟进宫这两年调养得当,大明怕是早就变天了!”
宴雪行冷笑:“现在不也变天了么?”
郦道渊微微一愣,随即哑然握着酒杯笑道:“老皇帝还在便算不得变天,只不过朝堂争斗你们赢了!”
宴雪行默然,郦道渊轻呷一口酒继续道:“说来要怪你家那位!当年为了保住陆家地位,竟让锦衣卫的云左使将‘越霖楼’好一通搅和。在这之前我就劝过公子,佟文喜长相尖酸,性情狡诈,根本不是什么可信之人,可公子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非但不听劝,还因此疏远‘越霖楼’。”
他话里的公子指的自然是严世蕃,郦道渊说完还有些忿忿不平,丝毫没发现面前师弟脸上痛色一闪而过,宴雪行闷闷道:“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师兄应该知道,师弟从未认识那姓佟的。”
郦道渊面露思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些,怎么?佟文喜不是你们的人吗?”
宴雪行看出他眼里的探究,本想辩解一二,但想到严党如今已经树倒猢狲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宴雪行迎上他的目光,面无表情道:“徐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