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看了许久。
他之前没回话,于是萧霁也不语,只是替他将外袍脱下,又将因为刚刚动作而散乱的长发理好。
“我再叫人取些碳来。”帐外的风雪声又大了些,萧霁听闻便起身。
“你急什么,又不冷。”榻上的被子十分厚实,再加上帐内本就暖和,谢清安只笑他是关心则乱。
萧霁没说话,谢清安却将手从被子中伸出来,对着他晃了晃,
“萧霁,过来。”
萧霁闻言听话地走过去,却见那只白藕般的手臂抓住他的衣袖轻轻一拉,他整个人就直接栽倒在了榻上。
谢清安和他挨得极近,呼吸打在他的面颊上,让萧霁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不过谢清安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笑着问:
“喂,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一直追着我不放?”
萧霁闻言一怔。
谢清安在冲他笑。
谢清安很喜欢笑,各式各样的笑,开心也笑伤心也笑,愤怒的时候会笑,就连战场上杀敌,面上染血的时候也常常是笑着的。
可偏偏是现在的这个笑容中没有带任何情绪,干净而纯粹。
干净到让他心脏好像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正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因为最开始一切只是一场欺骗。
他忽然想起初遇那日,他回到殿下身边,斟酌许久,最后还是将今日在长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了。
那他当时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呢,是感激,还是怜悯亦或是叹息?
可惜都不是。
萧霁还记得,从李二公子口中听见“武安侯”三个字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那人的背影许久,脑中浮现出的却只有两个字。
利用。
殿下教过,入了大周,就要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物也好,人也罢。
于是他问殿下,大周皇帝卸磨杀驴,武安侯不可能不心存芥蒂,既然如此,那此人是否可用。
他知道殿下一向料事如神,甚至可以说是智多近妖,于是有什么疑惑总会去问殿下。
可是那天殿下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说当然可以。
殿下说,今日的长街相护就是个很好的由头,让他尽管去拜访他,之后再随便找个理由,缠上他就好了。
萧霁一愣,说难道不会被他察觉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