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的翡翠手镯还放在那里,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绿光,像一只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贺超琼转过身,继续往上走。
楼梯扶手是冰凉的紫檀木,刻着繁复的花纹,像她身上脱不掉的枷锁。
她想起夜市里陈暮给她买的姜撞奶,想起奶冻凝结时“滋啦”的声响,想起那甜香混着姜辣的味道。
现在想来,那味道好像已经很远了,远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得见,闻得着,却再也够不到。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把所有的光和声音都隔绝在外。
黑暗里,她摸到枕头下的禄莱相机,机身还是温热的,仿佛还带着夜市的烟火气。
她打开相机,里面没有胶卷,只有今晚拍的空镜头——杏仁饼摊的热气,糖水摊的灯光,陈暮拿着猪扒包的手……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相机的镜头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想起陈暮说“以后我要开个摄影展,就叫‘人间烟火’”,想起自己当时用力点头的样子。
现在才明白,人间烟火再美,也照不进这深宅大院;妈祖玉佩再灵,也保佑不了身不由己的爱情。
窗外,澳岛的夜依旧繁华,渔船的灯光还在一闪一闪,像无数只流泪的眼睛。
贺超琼蜷缩在沙发上,把脸埋进膝盖,棉布裙子的味道渐渐淡了,只剩下房间里常年弥漫的、属于贺家的冷香。
她知道,有些东西从今晚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那盏被她送给陈暮的兔子灯,灯光灭了,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可是,她真的不想放弃啊。
当初在港岛,那个夜晚,陈暮英雄救美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那一次,是她自己大意了,也是贪图夜市美食,又想抢在学校关门之前回去,所以走了近路,遇到了几个古惑仔。
那一刻,没有陈暮,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她读的是住宿制女校,平常是不允许外出的。
家族也就没有派遣保镖保护她。
所以,她才能每次偷偷溜出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也去释放一下自己的任性。
没曾想,那次就出了事。
那一次她是相当后悔的,后悔自己的任性。
但陈暮却如同神兵天降,那一刻降落到她面前,拯救了她。
那一刻,她一直认命的少女情怀,就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