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郎也倒了茶,倒说些无关紧要的,身子坐了榻,此刻很有些沉定之势。
“扬州来信,刘探花来了。”
巧文一讶,看向薛枝。
“是高落得信,交与四郎。”
知这事,薛枝神色有了笑意,“是我回扬惊动了刘夫子,知此地事急,那群学生非要来,恰刘夫子正欲游学,便一起来了。”
“他们走得晚,不过怕是这两日,也要到了。”
两人一笑,共看薛枝,李佑郎起身一拍,“走罢,午时将至,回去用饭。”
“不了。”巧文却道,“三队的棉我要再去看看,你们先去,不必等我。”
她系了兜帽,披风,不容二人拒绝,已出了门,临走,回头。
“对了,若下午将那井口位置定了,便带些识风的,再去看看,是不是真有沙尘,午后我也将去乡长那里,与族老,曹县尉商谈此事。”
两人绕出,看那马已高鸣,巧文最后带了帽,牵着马鞭,“事关重大,不定晚饭也不留我!”
风扬起,好一阵尘沙,手挥去,李佑郎咳嗽两声,看那身影笑说,“巧娘真是越发……”
“越发如何?”
薛枝上前,手背后,眼里一派清明,望着那背影。
“气魄。”
一笑,浅淡一声,“是啊。”
“好一个女郎,好一个令人——”
“令人神往之的女郎?”
李佑郎接上。
薛枝看他,又回头,“上马?谈谈六郎的事?”
“上马。”
这边两匹马吃了尾风,又扬了蹄,很快也飞腾在一片绵连戈壁上。
一白袍,带着灰尘,一青袍,布料微耷,在这黄青的沙岸上,在这乍凉的秋风从南至北,直跑得远远的,划开了天际线,一前一后,一交错,那缝隙里便闪出了数只鸟儿。
争着直上天空,两箭射入!
一箭扑空,一箭准入。
终是得了鸟雀。
“四郎,怎么这两年只顾读书了?没得,练练箭法?”
这话说的。
李佑郎在马上,笑,薛枝嘴角微平,抽动。
早知如此。
便知如此。
与这人比武,就没好过的。
“你看。”他举起那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