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父母俩个已经很高兴咯。
又有了孙子,俩人也老了,干不起活了,日子过得仍是紧巴巴,可都这样一辈子了,说实话,他更记得的是这十几年的快乐与逍遥。
别的,有什么在意?
几幕画面,直到最后巧文仍觉嘴角是笑着的,且耳边越有一道声音,不注意,可现在去听,怎么仿佛就是自己发出来的?
她一睁眼,咦,怎么回来了?
眼前木板上,一个男郎笑得正欢儿,再一看,远处那个啜泣的,不就是打仗那个四岁小孩么?
“嘻嘻——娘子——”
“娘亲——我的脚!”
她摇摇头,屋子很暗,她准备离开,正当伸起胳膊,身子飘了地一尺不到,头顶一声闷响。
她看过去,正是她望进的那处深黑的眸子。
只是已经闭了眼。
而她也感到疲惫,身子就越来越昏沉……
他杀了人,那人是他的后娘。
十七岁的少年在无尽的黑夜里跑着,气息平静不下。
他来到一处水乡,这里与他贫瘠的家乡不同,富庶热闹,走在路上肩便能碰到人,比起那个小村落不知多了多少。
那里总是前不见人后不见影的,常常,有人的哭泣传来,怨愤的毒打更是掩绝不去,可从没人能听到。
那里,人太少了。
他在这里落了脚,不知将来能不能扎上根,可他希望,他能够在这里生活下来。
他很健壮,身上全是鞭打的痕迹,可没人会在意,这里哪个人不是满身的伤疤。
是的,船底的工作日夜不停,能将一个成年人的肩膀压垮,可就是没束缚他成长的姿态。
他长得依旧很高,像他的阿耶,也是当了兵,烂了脚,早早就走了。
他不恨任何人,哪怕他的后娘,哪怕他那早走的父亲,他的内心只有平静,哪怕他杀了后娘,哪怕他丢弃了他的父亲。
是的,后娘说,阿耶拖累了她,他想,那你走吧,你不应被拖累。
阿耶倒在一片悬崖下,他下了山再去看时,发现他是笑着的。
是的,阿耶那目光,他的生命应是早早就走了。
可她更惊慌了,更怨恨了。
她的生活丝毫没有改变。
于是,他明白了,她只是无力去变。
他走了,他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