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张君宝不会跟他下山,正如当年的徐达终究要咽下那碗毒鹅。但有些种子已经埋下,在太和山的雪下,在东海的浪里,在每个看透皇权真相的人心里。
当暮色漫过紫霄宫时,韩林正摸出怀里的残页,将它折成纸船。山风接过这叶扁舟,载着那些吃人的秘密,向山下飞去。而他和张君宝,一个提刀,一个执帚,站在这天地间的炉鼎旁,看着旧火将熄,新火待燃。
第九章皇城燃新火
应天府的元宵节比往日多了三分戒备。韩林正混在踩高跷的队伍里,望着午门城墙上新增的锦衣卫弩手,掌心的锈刀鞘擦过腰间的曼陀罗香囊——这是张君宝特制的迷药,能让三丈内的人昏睡三个时辰。
“老丈可要糖画?”卖糖人的少年抬头,左腕红痣在灯笼下格外醒目。韩林正看着他往糖浆里混入细粉,那是太和山的醉仙草,与当年张院判的毒香同源却无害。“记住,只刻第三块砖。”老叟低声叮嘱,目光扫过街角装作卖元宵的缇骑。
子时三刻,焰火照亮夜空。少年趁乱跃上城墙,怀里的《秘典》残页被月光镀成银色。他摸出随身带的刻刀,刚要在第三块城砖上落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琴弦声——那是幽冥教左使的“勾魂曲”,却混着道家《清静经》的吟诵。
“小友当心!”韩林正的喝声被箭雨掩盖。三枚弩箭破空而来,却在距少年三寸处突然转向,钉进城砖发出金石之音。少年惊觉刻刀上竟缠着细如发丝的琴弦,顺着线望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个灰衣道士,正是张君宝座下弟子,手中拂尘正轻轻颤动。
“速刻!”道士甩出三枚铜钱,分别击中三个方向的火把。应天府瞬间陷入黑暗,唯有少年手中的刻刀闪着荧光——那是用太和山夜明石磨成的刃,专刻金石。当“炼药”二字刚显雏形,韩林正听见东南方传来熟悉的锁子甲响,立刻掷出三枚曼陀罗镖,正中带队缇骑的麻穴。
“老东西果然没死!”锦衣卫指挥使的声音从暗影里渗出,绣春刀划出的冷光中,韩林正看见对方耳后的疤痕比五年前更深了。刀光相击时,他故意露出左肋旧伤,引得对方攻向要害,却在错身时将醉仙粉吹进其面门。
少年终于刻完最后一笔,城砖上“君食民血”四个大字在焰火余烬中泛着暗红。他摸出怀里的青铜镜,镜光映出正从角落赶来的御林军,却发现镜中自己的红痣竟在发光——那是与秘窟石匣相同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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