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朱砂批注。
「知道为何让你抄三百遍《金刚经》?」觉远忽然伸手,指尖点在君宝膻中穴,两股内力相撞处腾起白雾,「佛道本就殊途同归,只是...」他顿了顿,望着藏经阁飞檐上闪烁的铜铃,那是当年自己偷偷改造的「警世铃」,用的是武当「流云九宫」的机括。
暴雨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苦慧长老的灯笼穿透雨幕。觉迟忽然将君宝推进旁边的柴房,袖中飞出三枚铜钱,分打「风府」「大椎」「至阳」三穴,正是全真教「金钱镖」的路数。柴房木门合拢的刹那,他听见自己说:「往西走,后山松树下埋着我的通关文牒。」
「师父」君宝的呼声被雨声吞没,觉迟转身时,看见长老戒尺已带着劲风劈来。他不躲不闪,任由戒尺砸在肩头,却在衣内暗袋里,将半枚刻着「佛」字的玉佩,与君宝遗落的「道」字佩扣轻轻碰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藏经阁的铜铃在风中响成一片,仿佛无数个晨课的清晨,又似某种桎梏碎裂的声音。觉迟望着漫天雨幕,忽然想起《楞伽经》里的句子:「无有佛涅盘,无有涅盘佛。」或许有些路,本就不该被戒律的青砖所困。
觉远禅师的禅房飘着沉水香,君宝跪在蒲团上,望着师父案头摊开的《易筋经》发怔。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声,已是丑时三刻。
“掌心雷与太极混修,确有违少林祖训。”觉远的声音像陈年宣纸般温厚,指尖却在《易筋经》“洗髓”二字上轻轻摩挲,“但老衲观你运劲时,眉心白毫隐现——这是《楞严经》中‘净极光通达’的征象。”
君宝浑身一震。三日前在达摩院演武,他正是在融汇佛道内力时,忽觉识海清明如镜,看见自己指尖流转的光晕竟与大雄宝殿的佛像眉心相同。
觉远从袈裟内取出羊皮卷,墨迹未干的“至罡神功”四字在烛火下泛着金光:“此功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之意,表面刚猛,实则暗含阴阳互济之理。”禅师将卷轴塞进君宝袖中,腕间佛珠忽然散落一颗,滚到《道德经》“专气致柔”段落上,“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何尝不是在参透外道典籍?”
院外传来急促的犬吠。觉远忽然起身,将自己的度牒塞进君宝掌心:“后山古松第三株,树根下有通往少室山的秘道。”老禅师转身时,袈裟下摆扫过墙根,露出半幅褪色的《太极图》——不知是哪位祖师爷当年的戏笔。
“师父!”君宝喉头哽塞,触到度牒背面凹凸的刻痕。借烛光细看,竟是“佛道一如”四个小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