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嘈杂声轱辘声混于其间。原清逸却了然无闻,他极目远眺。涟漪晃动,他的心也如同水面的绿叶,飘飘浮浮。
原来此即为等待。
月狐打眼一瞟,顺带理了理袖袍:“我猜大小姐见到你,定会跑着奔来。”
原清逸临风而立,一手卷缩。别离不足一月,他却已牵肠挂肚,有时甚至会对着一梦清宁愣神。
其实月狐不提,他也打算让长宁来灵州。此乃二人相聚后,她的第一个生辰,昔年已去,如今不该再错过。
而自长宁离谷前往灵州,他更是日日牵挂,恐途中遇险。亦早早想过重逢之景,她是兴致勃勃地冲上前,不顾旁人地抱他亲昵,诉说思念,抑或是变得循规守矩,与自己疏离……
诸多杂念纷纷绕绕,一如水面晃动的倒影。
思虑间,眸底映出飘扬的风帆,原清逸心尖一悬,下意识地轻了轻嗓。
长宁早已收拾好了心绪,她还未出船舱便从混杂的气息间嗅到了一梦清宁,葡萄眼漾出圈圈笑意。但在那阵欣喜还未至脑中弥漫时,眉尖却跳了一下。
且不说渡口人多味杂,二人还隔了十几丈,她怎会轻易就能嗅到原清逸的气息?
还未寻出由头,长宁就飞速瞥到了栏台上的人影。他今儿乃一副中年男子的陌生面貌,她却能一眼认出。
不靠气味,光从眼神即可辨别。
深渊般的黑眸委实瞩目,长宁认为有必要提醒原清逸,易容时须得将双眼一并乔装。
见到纱罩下的少女,原清逸的心似青丝沾到了玉白颊边。
她的双手垂在两侧,足尖不疾不徐,平视过来的目光却未闪欣喜。及至下岸亦恭顺有礼,面纱下的眼眸低垂,近前亦未开口。
不曾发生期待中的重逢场面,原清逸悬着的心,登时砸入水底。
马车停在人烟稀少的树下,二人各怀心思地并肩而行。
从水面刮来的风带着猩咸与潮气,扑扑地往人身上钻。
长宁却一无所闻,她悉心辨别着原清逸身上的气息,无血腥味,代表他安好或最近未杀人,不过呼吸略沉,或许过累?
她透过轻纱瞟了眼,易容的面上瞧不出任何表情,她打算上了马车再仔细观察。
原清逸未听到她清脆的呼唤,亦未见她挨近,当真是每一步都踩在尖石之上。
他寻思着,莫非是这副严肃的面貌令她太陌生?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