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但奇异之处在于,他竟也有血脉亲情。
薛韵当初在丧礼上,便被河间王质疑:“皇兄虽病重,又何故猝然暴毙,太医何在?”
然而薛韵不理他,日夜痛哭,只道为大昭江山社稷,不能殉葬已是痛不欲生,如今不若舍弃一臂暂且陪先帝,随即拔刀砍向左臂。
河间王反应过来拦下时,伤口已见骨,许是惊愕许是感动,神色复杂地闭嘴,丧仪后便回封地。
薛柔至今记得,姑母与她说:“长兄如父,河间王对先帝是孺慕之情,可好生利用。”
孺慕之情,薛柔眼皮一跳,不敢想河间王知道先帝死因,会是何等勃然大怒。
他已瘸腿,半生经营的精锐悉数覆灭,世子也已阵亡,这种人没有顾虑,发起疯最为可怕。
薛柔愈想愈后怕,“你们确保博陵王送出的所有信,都被截下了?”
“都已截下。”
她长舒口气,幸好今日来了一回,否则信先到谢凌钰手里,不知他是何反应。
恍若看出皇后顾虑,顾又嵘开口补道:“陛下命臣等看紧博陵王。”
刹那寂静,薛柔怔住。
“陛下?”
她想起剩下的还未看,看到第二张,才发觉博陵王后面都在痛斥皇帝昏聩。
她盯着那句“陛下包庇薛氏,非因孝贞,乃因其为皇后母族,因私情枉顾孝道,望之不似人君”,半晌不语。
朱衣台内从不熏香,终年有股难以散去的血腥气息,淡淡的萦绕鼻尖。
闻久便能习惯,薛柔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但现下一想,应当不是。
她胸口一阵阵发胀想吐,如鹊鸟困于其中振翅欲飞。
顾又嵘察觉皇后面色不对,关切询问:“娘娘是否不适?”
薛柔摆手,让她无须再言,捂着胸口平复心情后,抬首时目光刚巧对上把带有倒刺的长剑。
皇后目光迟滞一瞬,挪向桌案上金丝楠木签,而后提笔。
一支木签递给顾又嵘,上面赫然写着博陵王大名。
“杀了他。”薛柔开口,“不管用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你们理当最擅长此道。”
顾又嵘嘴唇发干,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却又不意外皇后举措。
她行了个礼,“娘娘,陛下尚在洛阳,娘娘用天子令诛杀诸侯王,臣等理当禀告陛下。”
薛柔不说话了,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