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皆是宾客,薛珩欣喜之余,不忘为薛柔博个好名声,道:“是阿姐时刻提醒,说习得文武艺,为大昭效命,忠于陛下。”
谢凌钰一听这漂亮话,虽知是假,仍然颔首。
他今日虽着玄衣,却未曾绣龙纹,身上只有三种颜色。
墨衣墨发,赤色耳坠,和白如山间雪的玉冠。
周遭宾客小心垂眸,怕被朱衣使瞧见擅自窥探帝王神色。
既低下头,便只能瞧见少年衣摆微动,和沉稳步伐。
但不知为何,总觉陛下步子有几分焦急凌乱。
薛府乃当初先帝所赐,广而华美,雕梁画栋。
谢凌钰不知穿过几条廊道,方才顿住脚步,看似有耐心地问尚书令:“阿音现下在何处?”
薛兆和这时才确定,皇帝压根不是为敲打自己而来,根本就是冲次女一人来的。
他脸色难看,压下不满,“陛下,她还在梳妆打扮,不便见客。”
谢凌钰没有不快,只是颔首:“朕可以等。”
说完,他好似想起什么,审视着薛兆和。
“尚书令,莫要太过偏心,你该待阿音好些。”
谢凌钰语气平淡,他虽不在乎什么父皇的关爱,但总觉薛柔幼时是在乎的。
薛兆和先前仗着薛柔年幼,偏心到极点也就罢了,如今仍然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若不知如何关心,”谢凌钰声音轻缓,“往后总知敬重二字如何写罢。”
薛兆和呼吸一滞,被皇帝语中未尽之意气到脸色通红。
莫说他官至尚书令,就算寻常人家,也没有父亲敬重女儿的道理,除非君臣有别。
陛下这是越过太后,从他薛府明抢女儿。
薛兆和看了眼周遭朱衣使,最终没说什么,继续引陛下至观礼的鹿鸣堂。
因帝王驾临,一众人等皆噤声,不敢言及私事。
谢凌钰也不觉无趣,轻轻瞥了眼宾客,一眼便扫到季淮。
是个颇为瘦削的少年。
皇帝嘴角向下压了压,就是此人不过说几句话,便让薛柔记住了名姓,甚至给季家递帖子。
王明月命人送上一盏茶。
“陛下,这是西阳的茶,南楚那边的特产。”
她自从嫁给薛兆和,身子越发消瘦,昨晚受了寒,现在说完几句话便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