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神色复杂,朱衣正使至今昏迷不醒,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皆束手无策。
否则,她也不至于让阿音走一遭地牢。
“不必了,”太后眼神柔缓,“阿音只需告诉姑母,王伯赟还活着么?其余的交由我们做长辈的便好。”
“他还活着。”薛柔抿唇,“我还是想试试,这个法子就算不成,也无大碍的。”
太后沉默半晌,终于颔首:“好。”
薛兆和听见王伯赟还活着,显然松口气。
薛柔没注意父亲神色的变化,只道需要准备些东西,便回了相和阁。
“流采,把我库房里的万鸟瓷花盆拿来。”
女子眉目透着英气,见她回来,一边露出笑意一边回应。
“女公子,是王家大公子送的那花盆么?”
这么多年,流采和薛家的奴婢一样,终日唤她女公子。
薛柔颔首,“是,我想拿来种些柰花。”
一听这话,流采有些诧异。
扶风太守王伯赟曾任北地郡铜官县令,此地产青瓷,年年上贡朝廷,历任县令少不了从匠人那牟利,唯独王伯赟清廉,反倒自掏钱财修建学堂。
他调任时,铜官瓷窑的匠人们历经数次失败,终烧出一万鸟朝凤花盆,颜色青如春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佳品,与此物一道送进京的,还有一封联名恳请留下王伯赟的信。
太后看见信后,只微微一笑,留下句“百姓之心,朴素可贵”,便令王伯赟即刻走马上任扶风太守。
倒是谢凌钰,当初看着那花盆,神色微动,若有所思。
她回过神,未过一刻钟,莳花人送来一株奈花。
薛柔赏了莳花人些碎银,便决心自己动手。
不就是种个花,还能有多难。
半个时辰后,薛柔终于满意地看着盆中柰花。
枝叶翠嫩,花朵虽小却如玉般雪白。
薛柔恨不能立马拉着王玄逸来赋诗一首。
她叹口气,若非身边宫人总动不动上前,为她擦手,或是送吃食,早就弄完了。
“流采,我不过是亲手种个花儿,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倒也不必紧张。”
闻言,流采连忙道:“那土多不干净,倘若女公子生病了怎么办?往后这种事还是交给奴婢做。”
“那不成,这可是我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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