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桌子上只有一壶浓茶,浓到发涩。
唯有一人坐着,身侧站着名着朱衣的青年。
顾灵清一句话也不敢说,唯恐触及陛下逆鳞,他闭了闭眼,暗怪自己多事,何必恳求陛下出宫放松一二。
就算放松,也不必在甘芳园。
此处是朱衣台的地盘,自薛柔进来那一刻,便有人向谢凌钰通禀。
否则,管事不会中途引他们来这儿。
然而,顾灵清没想到,那位姑娘竟是少年郎君,且听声音……十分熟悉。
谢凌钰的脸色寒凉至极,半晌怒极反笑。
“子明,朕今日方知,何谓情痴。”
顾灵清小心回道:“耽溺于情爱之中,难成大器,不及当年陛下周遭其他伴读。”
武安侯世子上官休、汉寿侯魏绛、东郡樊汝贤、颍川陈宣……
哪个不是人中龙凤?顾灵清实在不解,为何陛下总因惜才对王玄逸网开一面。
谢凌钰看了身侧青年一眼,没有说话。
他现下已说不上多气恼,只是惊奇。
京中素来传言薛二姑娘娇纵,谢凌钰深以为然,她在宫中,除了天子面前,简直无法无天,今日在相和阁养猫,明日将御苑花草随意攀折做糕点,鲜少规行矩步。
可今日,光是听见她与王玄逸的对话,便知何为娇纵。
少年帝王垂眸不语,心中冷笑。
引诱朝臣着妇人装束,此为一过。
出宫之日同外男私会,此为二过。
舅母寿宴竟纵情享乐,此为三过。
真不愧是他选的未来皇后,当真是轻浮不知礼数,遑论礼义廉耻。
谢凌钰喝了口凉透的苦茶,搁下茶盏时手一时不稳,摔了个粉碎,碎瓷片散落在地。
那声响传到薛柔耳朵里,她脸色一变,对表兄道:“旁边有人,该不会听见我们说话罢?”
王玄逸嘴角笑容一滞,安抚:“无妨,阿音尽兴便好。”
若是那群老古板,才不会听到现在,恐怕早过来叩门了。
许是哪位富商,一时不小心。
薛柔舒了口气,继续同他讲宫中发生的趣事。
少女声音轻快,又因对面是心上人而声调甜如饴糖。
“下个月陛下寿辰,那些外邦使臣已经住在洛阳了,就是不知他们要献上什么?”薛柔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