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太医来瞧瞧。”谢凌钰没像往常一般放人,而是万分认真地走向前,摸了下少女的额头。
他无谓男女大防,相信这里的宫人也不会不要命地说话。
少年天子眼睫密而长,垂下时格外俊美,与白皙皮肤相映时的美感,叫人想起昂贵瓷器上的冰裂纹路。
谢凌钰此刻极为不快,但连他自己也不知从何而起。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纵容出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欺骗他,厌恶他。
堂而皇之用拙劣的演技瞒天过海,就为了躲着他。
少年天子内心怒火愈烧越旺,仿佛看见自己养的猫儿跑去别人家里,恨不能捏着后颈拎回家,摁进怀里揉捏。
可薛柔不是猫儿,她是太后侄女,其外祖父乃大昭功臣。
谢凌钰脸色愈发冷然,他无比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不正常,甚至那股怒火也不正常。
自登基以来,阳奉阴违的人还少吗?
薛柔不过是棋子,她同王玄逸举止不检不正好合了他的意?
他该高兴才是。
大殿空旷,没有宫人抬头,薛柔突然觉得一股寒意窜上头顶。
方才,她觉得皇帝对自己动了杀心。
还未待她服软,谢凌钰便道:“罢了,你回去。”
得了这句话,薛柔忙不迭告退,却陡然被叫住。
“你头上这串珠花,太过扎眼。”谢凌钰轻笑,“怪不得,总被那些文官瞧见。”
薛柔顿住脚步,犹豫一瞬便将鬓边珠花摘下。
左右表兄送的首饰多的很,不缺这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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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谢凌钰对自己动杀心后,薛柔便像老鼠躲猫儿似的躲皇帝,连薛仪都觉得反常。
终于,在相和阁外,薛仪一把抓住小妹,问道:“你这两日怎么了?屡屡告假,将差事丢给旁人去做。”
需知那是能靠近皇帝寝殿的好差事,竟被弃如敝履。
“长姐,好不容易捱到回家的日子,你莫要耽搁了,我先走一步。”薛柔说完,便挣脱薛仪,好似逃离笼子的鸟儿飞奔离去。
薛仪心底叹气,宫内疾走不合规矩。
但这般逾矩的动作,小妹做来却只叫人想起莺飞草长的春日。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衣摆,轻叹口气。
回家做什么呢,她的母亲又不在那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