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塔向下爬时,裴炤始终背对着周于礼,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裴炤头顶的字牌不知何时灭了,不仅证明木偶不在身边,更让夜色昏暗几分。
打定主意要给周于礼一个教训,裴炤想,若不是他在梦里突然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突然醒过来,恐怕周于礼会被那木偶蛊惑得羞愤欲尽。
回去的路上,周于礼仍心不在焉。裴炤落后他半个身位,总算可以避开目光打量起周于礼。
裴炤不常反思,绕是这些天在某些时刻意识到,自己对系统、异世界、捡木偶这些事是否接受过快,心中也没生出半点悔过的心思。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反思与后悔是可支配自我的人拥有的特权,而对于他这种人,不配拥有。
受到红衣木偶操控的丧尸群不知去向,偌大的中心公园此时只有他们两个,竟有种末世的寂寥感。
裴炤心中生出点苍凉,眼前的人越走越慢,为了保持距离,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开口叫住他:“周于礼,过来。”
沉溺自疚的周于礼恍惚,向前走了两步才听清口令,原地站了片刻,自嘲摇了摇头:“我竟没反应过来你在叫我。”
他笑得勉强,更强打着精神让自己看起来状态良好。可若是裴炤感受不到心口传来一阵阵钝痛,恐怕会真当没事任由他胡思乱想。
眼见周于礼状态萎靡,裴炤只好再次下达口令:“周于礼,过来。”
周于礼终于挪过去。
裴炤叹了口气,周于礼的模样实在不像十八,冷峻外表与气场,说是混迹名利场上的成功人士,说不准也能蒙混过关。
然而这人性格与外表截然相反,喜欢吐槽、敏感、易碎,这一点在他原生家庭中就多有体现,在变成木偶后更为尤甚。
“周于礼,一味沉溺不是聪明人的行为,你不该这样。”裴炤语气有些严厉,“想解决就说出来,无法解决就放弃,在这种环境下恍惚——”裴炤自嘲嗤笑一声,眸光流转,“你觉得合适吗?”
裴炤说的对。周于礼心中清楚得很,但他现在,满心都是“是不是人”,裴炤甫一提及关键词,周于礼意识里勉强保持平衡的天平轰然炸开,他立刻反驳道:“聪明人?可我连人都算不上。”
裴炤话被打断,皱起眉,不悦地看向周于礼。
周于礼稍稍回归理智,裴炤目光如炬烤得他呼吸困难。后知后觉这人以主人身份自居,对待自己的态度,恐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