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服务员聚在后厨忙活。
厨房里厨师在问:“那只面包蟹做什么味的?”
服务员问:“什么面包蟹?”
“刚才店长买回来的那只。”
“他之前说蟹黄做小面,蟹肉就做柠檬姜汁。晚上才做,他几个画家朋友来的时候上。”
“哦!”
雨声很大,谁的声音都听不清。
边羽站在门口把衣服上的雨水拍干,找到靠玻璃墙的座位坐下,玻璃墙的视野被天台长下来的蔷薇树遮去了一角。
视野中的海一下子全变灰蓝了,海面要被大雨砸开洞坑似的,浪花攀着灰暗的天,往岸上赶,重地击打在礁石上,如此重复不歇。视觉上的错位,边羽仿佛见到兽一样的海浪,正在拍打玻璃墙上方的蔷薇树。
玻璃幕墙洇着水雾,攀援的蔷薇枝蔓将海天裁成碎片。边羽坐在藤椅上,淡金发梢还凝着细碎雨珠,在灰翳里泛着微光。
服务员踩着潮气走近时,恍惚望见窗外,整片灰蓝的汪洋像要从那貌美客人的肩头倾泻。
雨箭击打礁石的轰鸣忽然变得极远,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映出奇景:貌美的客人坐在窗边,与将凋零的蔷薇叠在一处,如俄国贵族的珐琅彩。
这光景,竟比窗外拍岸的惊浪更教人窒息。
菜单从漆盘滑落半寸,她慌忙去接,才发现自己失了神。
“你好,请问喝点什么?可以菜单上点,也可以扫码点餐。”服务员平了平呼吸,让滚烫留在耳根上,脸上极力保持敬业的笑容。
边羽大概瞄了眼菜单便说:“椰青水。”
“一杯椰青水。还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
“好的,那么请您稍等。”服务员收起菜单离去,心跳仍七上八下。
边羽眼前隔着两张桌子,摆放着白色郁金香的木桌前,坐着穿卡其色外套的男人。
男人正在低头画速写,抬头看到边羽的目光留意到他,不自觉微一笑。
是那个买面包蟹的男人。两个小时前,他们刚在市场见过。时隔一个上午,他们重逢。
男人好像已不觉得边羽陌生,朝他打了招呼:“嗨,很巧。”
他口音不正,基础的招呼也不流畅,应当是刚来中国没多久。
“巧。”边羽应道。
他们隔着中间两张桌子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