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是险地耶律洪的追兵随时可能咬上来。”
苏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却字字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你的伤拖不起。喝了它尽快恢复力气。回王庭的路还很长也很险。”
他没有提“复仇”没有提“夺位”只提“回王庭的路”。这平淡的话语背后是沉甸甸的承诺和无言的支撑。
耶律嫣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回王庭……那染血的王座那弑父杀弟的仇雠……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蛇
这恨意让她混乱的头脑有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目光再次撞进苏渊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施舍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属于盟友的郑重以及……一丝她不敢深究、也不愿承认的关切。
她看着他端着药碗的手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剑磨砺出的厚茧稳稳地停在半空仿佛可以一直这样举下去。
一种巨大的、混合着疲惫、无助和更深沉东西的酸楚猛地涌上鼻端。
骄傲的堤坝在现实的冰冷和这无声的坚持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屈服的僵硬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接过了那只粗陶药碗。
碗壁滚烫灼烧着她冰冷的指尖。
浓烈刺鼻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让她胃部一阵翻腾。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饮下的不是汤药而是穿肠毒酒。
然后她猛地仰头将那碗浓黑滚烫的药汁如同饮尽所有的**与不甘般一饮而尽!
剧烈的苦涩从舌尖一路烧灼到胃里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牵扯着肩伤痛得她眼前发黑弯下了腰单薄的身体在狼皮褥子上蜷缩成一团颤抖不已。
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带着沉稳的力道轻轻按在了她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中衣传递着一种无声的支持和暖意。
耶律嫣然的身体猛地一僵咳嗽声戛然而止。
她没有再推开那只手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带着腥膻气味的狼皮褥子里肩膀无声
地剧烈耸动着。
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汹涌而出,迅速濡湿了身下粗糙的皮**。
不是因为药苦。
是因为这迟来的、带着铁血气息的、让她既抗拒又沉溺的依靠。
是因为那近在咫尺、却永远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