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裴羁压下焦躁:“都留下守着娘子醒来时立刻再诊
脉。”
“是。”大夫看他一眼这一个时辰他只是匆匆包扎了伤口便一直守着苏樱忙来忙去片刻也不肯歇但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怎么能不好好休息?“若论起来郎君的伤势比娘子严重得多天气热郎君的伤泡过水万一发热起来就是大症候郎君最好能好好休养不要劳碌走动才是。”
裴羁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打起帷幕进去苏樱紧闭双眼沉沉睡着边上阿周拿着布巾在给她擦头发裴羁低声道:“退下吧。”
阿周犹豫着终归还是退了出去裴羁在床边坐下握住苏樱的手。
冰凉的手毫无知觉地在他手中让人心里陡然一沉呼吸凝滞住。是他逼得她太狠这次抓到她该当好好抚慰才是该当早些告诉她会娶她她有了退路
伸手抚了抚她蜿蜒拖在枕边的长发带着湿意的还没有彻底擦干裴羁拿过布巾轻轻擦拭着。
许是错觉突然觉得她低垂的睫毛微微一动裴羁急急伏低身子靠近轻柔着声音:“念念。”
苏樱在虚空中奔逃。看不见来路找不到出口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身体沉重得挪不动在焦虑急迫中恍惚沉进了水底又仿佛看见了父亲远远站在水的一方恍惚着摸不到。
苏樱极力向那处游去想喊发不出声音在心里一遍遍唤着阿耶阿耶。我好想你好想回去锦城回到我们的草庐想和你一起放风筝一起洑水。阿耶我好累。
近了更近了能看清父亲的脸带着慈和的笑容轻轻向她伸出了手。
“念念。”裴羁又唤了一声。她一动不动躺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并没有醒。
方才的一瞬只是他的错觉。无声叹一口气裴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细细又擦拭起来。
自午至昏入夜清晨裴羁半步不曾离开内室又请了新的大夫诊了几次脉说法与先前相同可苏樱还是不曾醒。裴羁焦躁到了极点压不住的火气。
“郎君该换药了。”大夫窥探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提醒“换完药郎君最好去睡一会儿不能再这么熬着了。”
他们这些大夫虽然也一直守着不准离开但人多都是轮换着休息每
人总能睡上几个时辰但他每次醒来时裴羁都在帷幕里守着竟是片刻不曾合眼。大夫心中感慨年轻夫妻情分深些也是有的况且这两人才貌相当是世上少见的一双璧人只是这位郎君未免太深情了些再这么不吃不喝熬下去等